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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批國內數(shù)字游民:花光30萬存款,變窮了

去年,全世界已經有3500萬人稱自己為“數(shù)字游民”。新冠疫情的影響下,過去三年里,越來越多的公司為雇員提供了遠程辦公的選項,數(shù)字游民亦成為了更多年輕人的職業(yè)方向。隨著放開,“不用坐在辦公室也能照樣賺錢的狀態(tài),吸引著更多人加入了世界數(shù)字游民的浪潮。

程序員、設計師、撰稿人、插畫師、數(shù)字營銷者、職業(yè)投資人、自媒體工作者......在數(shù)字游民的田野上,不同職業(yè)的人如繁星,散落在世界各個角落。但這種看似理想的生活狀態(tài),也有著不受控制的一面:

我從疫情前就開始做自由職業(yè)了。當時算是跟朋友合伙開了個小的工作室,主要幫一些外國小品牌做中國的線上運營。


(資料圖片)

我主要負責的是一個德國家具品牌,然而疫情開始沒多久這個品牌就關掉了線上運營的預算。

但因為之前在圈子里口碑還行,所以即使這部分工作沒了,之后還是比較容易就找到了一些外包的活。

2021年我搬到了自由職業(yè)者的圣地大理,過上了“賺一線城市的錢,花三線城市成本”的日子。生活質量確實還行,云南陽光很充足,物價跟上海比起來可以說是非常低了,一個月一千塊可以住進當?shù)刈詈玫男^(qū)。

因此,疫情前幾年我的生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,甚至因為生活成本降低還存了些錢。直到去年四月,工作毫無預兆地斷崖式下跌。

我一直比較有危機意識,當數(shù)字游民之后覺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,萬一只有一個客戶,掉了之后真的就是手??谕A?。所以如果感覺到溝通中有哪些客戶有結束合作的意向,我自己就會再主動去碰碰其他機會,給自己多爭取。

因為我的圈子在上海,去年上海的朋友們自己也都停工了(都在忙著搶菜),我是連爭取工作的機會都沒有,因為大家都沒工作,所以那倆月收入基本為零。

后面稍微好轉,但也沒有好轉太多,更像一個回光返照,體感客戶的日子也不太好過。

比如有個合作了兩年的客戶直接找到我說以后合作的價格要打五折,因為他們“業(yè)務流失了百分之八十”; 甲方的結款時間一再延長,因為“項目的款還沒到位”;客戶公司也在裁員。

我以前從不主動催款的,現(xiàn)在一筆一筆賬翻出來去要錢了。

生活開始節(jié)流,消費降級,大部分消費都在拼多多進行,我還認真研究了大理更便宜的房子,你要是住的下去,還真能找到月租兩百塊的破民居。

自我介紹也降級:以前自稱在創(chuàng)業(yè),現(xiàn)在直接說是無業(yè)游民。

我的心態(tài)處于搖擺狀態(tài):一方面覺得該努力再去找找新的工作思路,另一方面又覺得現(xiàn)在這個大環(huán)境,能活下來就是勝利了。

我還算損失不大的,當初和我一起開工作室的朋友,一直在給甲方墊錢,這邊花那邊要不回來,為了回款還不能跟甲方撕破臉,后面就是各種找人借錢,拆東墻補西墻,到現(xiàn)在還欠著債呢。

前兩年規(guī)律上班的時候,我的目標一直是:存夠一筆Fuck off money就提離職,逃離讓人愈發(fā)感到窒息的大都市。

怎么說呢,人也像彈簧一樣,之前把自己逼太緊,等我真的裸辭之后,生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節(jié)奏感和方向。剛開始的一兩個月,我都處于對未來沒什么規(guī)劃的狀態(tài)里,就是單純地到處玩,把自己以前因為工作忙想去而抽不出時間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,可能有點“報復性旅游”的意思。

這種密集性的“特種兵旅行”花了我大概三四萬,上海的房子還沒退租,我是一邊交房租一邊玩,回想起來當時就應該把房子轉租出去,或者干脆提前退掉,也不至于白花花浪費錢。

接到第一筆散單是在我辭職兩個月的時候,也不是我自己找的,是以前工作上的一個合作伙伴refer的一個項目。我當時覺得找點事做也可以,況且項目的執(zhí)行周期不長,兩周左右交付,我可以接受。

可能是這個項目給了我啟發(fā),我覺得這種遠程辦公的模式挺好的,我可以去一個生活成本低的地方“地理套利”,不坐班又可以獲得收入來源。

想法當然挺好的,問題在于散單不是隨時都有,如果想將此視為穩(wěn)定收入,勢必要犧牲一部分自由。比如說,你要在旅行路上隨時隨地打開電腦,因為甲方才不會管你人在哪里、做什么,他們只需要你按時交付、快速修改并反饋……次數(shù)多了我甚至產生一種幻覺:我到底有沒有辭職?為什么做freelancer比打卡上班還累?

心理上的疲憊帶來的另一個結果便是:更想花錢了。那段時間我每結完一個項目,都要給自己一點“獎勵”,比如去住個好點的酒店之類的,后來我算了一下賬,接散單賺來的錢基本沒存下多少。

另一個花光積蓄的原因是,我后來身體出了點問題,因為社保一直都是在上海交的,為了用醫(yī)保賬戶里的錢,也出于對大城市醫(yī)療資源的信任,我打了好幾次飛的回去看病……這件事也讓我開始反思數(shù)字游民的生活方式:如果不是已經有了穩(wěn)定的經濟來源,這種像候鳥一樣不斷遷徙的生活帶來的不止是資金上的不確定,更是一種對人心態(tài)的考驗。因為隨時面臨著各種難以預測的局面,你甚至很難做一些長期規(guī)劃。

這幾個月我已經回到老家,目前在為重回職場做準備,這10萬塊的“學費”,就當是自己為自由支付的價碼吧。

要說自己還真的可能是因為疫情出現(xiàn)的第一批數(shù)字游民了。

因為疫情,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工作其實不太需要在辦公室。之前也有30萬的積蓄,本來這筆錢想留著將來買房,添做首付,但后來在朋友的勸說下,我對這筆錢有了另外的打算,想想買了房,按照如今我老家房價的水平,可能縮水會更厲害。

2020年疫情得到控制后,我就辭掉了北京的工作。先是在麗江住過三個月,然后去了廣州兩個月,回爸媽那里住了半年,之后又去了北京,然后去了杭州。除了在北京被封了兩個星期,其他時間都還算平穩(wěn)度過。

但總體上來講,這三年多時間我自己的生活是入不敷出的,10萬買了基金,現(xiàn)在有虧損,20萬因為各種花費剩了不到3萬,平時的收入就是做一些文案或者項目策劃什么的,都很雜,費用在幾百到幾千塊之間,拿到報酬一般都要半年后了。

當數(shù)字游民最大的問題就在于此,因為開支減少、收入不穩(wěn)定,我又是一個在一個地方待不住的人,經常會換地方,各種費用開支比較大。爸媽在海南買房后就準備在那里養(yǎng)老了,他們的想法是讓我趕緊安定下來,要不就考公,要不就找穩(wěn)定的工作,但習慣了不受拘束的我完全不想離開舒適區(qū),這兩條路都走不了,還是乖乖做數(shù)字游民。

但數(shù)字游民當久了很可能終有一天會變成真正的游民。

幾個月?lián)Q個城市,你要做的是找朋友暫住,然后再租房,不敢買東西,自己的興趣愛好要壓抑住,防止自己過度消費,但這些欲求都被壓抑住后,自己又不開心,開始買這買那,走的時候又帶不走,精神上也有很大壓力,總之陷入了一個怪圈。

另外,時間長了你會被朋友和家人嫌棄,因為在他們看來,你是個“不確定的人”。今天在搞這個,明天在弄那個,其實數(shù)字游民里的“數(shù)字”只是一根網線而已,網線連著的,還是那個普通意義上的“游民”。

采訪,編輯:Sebastia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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